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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April 11, 2015

消失的记忆 - 再见梧槽坊

“现在就是等着时间的到来,和它说再见。”


这是我在访问梧槽坊的第一代店主,荣美百货老板孙瑞福先生时说的一句话。

我相信这也是梧槽坊所有的店主和住户的心声。

梧槽坊,也称做梧槽中心(Rochor Centre)建于1977年,是70年代市区的一个重要地标之一。特点是将购物商场和住宅建在同一屋檐下,相当于今天综合了住宅和商场的多用途建筑。但今天的梧槽坊热闹程度已经大不如前。

这里曾经有百货公司,也有咖啡店、佛具店、邮政局、书店、五金店、还有珠宝店等等,到了周末,人潮汹涌。到了佳节,百货公司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梧槽坊由180多间商店及500多户居民组成,曾是金饰中心的聚集地。当时在业界享有盛名的佳兴珠宝金行、天宝金钻行、再顺兴金铺珠宝行、协源金铺珠宝行、万金金行私人有限公司及福兴金庄珠宝行,六大金饰行入驻此地。


据悉,梧槽坊上联会在协助推广讲华语运动也不遗余力,1981年与星洲日报联合举行讲华语顾客幸运抽奖。

名噪一时的英保良集团属下的东方百货也曾落户于此,是80年代住在附近的居民和柔佛人非常喜爱的百货公司。当时每逢周日晚及周末,总是人潮涌动。

80年代新加坡唱片业蓬勃,培养了不少歌手,凡是在斗歌竞艺比赛夺冠、亚、季军的歌手都有机会出唱片,获得广大歌迷的青睐,销量也十分惊人。位于梧槽坊二楼的仙乐机构就曾经为歌手钟珊音制作唱片。如今,仙乐机构已经结业。

中乐界著名乐器专卖店,艺声企业也是在这里落户发迹的。今天,艺声企业仍在,但之后要何去何从,暂时无法得知。

这里也曾是著名科技产品总代理的万隆科技私人有限公司的发迹地。公司的常务董事陈宇文在我撰稿的《中正人2》一书里提到他如何兢兢业业,一比一脚印的把万隆科技发展上市公司。

经营百货业的荣美,老板孙瑞福看着梧槽坊从开始走到现在。言谈中,对这里有很多感慨。他说:“虽然这里不曾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但看着它一路走来,近半个世纪,对这里有了很深的情感,浓得化不开。”

而经营协成金饰珠宝行的第二代掌舵人方泽信回忆当初从百兰阁(Blanco Court)迁来这里开业的租金仅是每月$450。当时生意非 常好,如今却门可罗雀。至于拆除后,要不要在他处继续营业,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90年代,市区重建局为了让梧槽坊更具特色,便将它列入重点发展项目之一。在1994年,建屋局在居民们投票通过,将组屋外观进行大翻新,外层也披上新装,以颜色鲜艳的红、黄、蓝和绿色彩妆迎接到此购物的民众。

翻新后,市区重建局在2001年已将它列为市区的地标之一。但陆路交通管理局为了让交通更便利、快捷,在2011年宣布决定兴建南北高速公路。梧槽中心也因为在路线规划内,而不得已将于2015年12月拆除,正式走进历史。


但我相信在公路建成后,这里将会有新的建筑物出现,到时城市的风景线又会更精彩,更缤纷万千!

Thursday, April 9, 2015

消失的记忆 - 第一代人的记忆

我们这一代的不舍与无奈

“如果这里能不搬就不搬,我们在这里毕竟已经住了那么多年,有感情了。”

这是洪秀平与王道麟对这里的感想。

同住在达哥打弯已有56年,也就是说,打从达哥打弯住宅区一建好,他们就搬进来住了。

洪秀平今年67岁,在未搬来达哥打弯,家住在小坡三马路(即现在的明古连街一带)。

王道麟今年91岁,同样在未搬来时,是住在靠近小坡大马路(即现在的桥北路)的马来街(即现在的武吉士购物中心(Bugis Junction)内的一 条街)。

两人原先住的地方就很靠近彼此,却不认识对方。直到搬来时,才知道。。。

那一年他们被安排住在同一座,同一层楼。

成了邻居,也成了好朋友。

由于洪秀平与王道麟大半生在达哥打弯渡过,两人因此非常了解达哥打弯在这些年所发生的事。

他们回忆起刚搬来的情景,都说这里很热闹。

时间是1958年。

对面的旧机场路(Old Airport Road)刚刚启用,周围也有新的组屋。熟食小贩、报贩、鱼贩、菜贩和卖各式各样东西的摊贩就沿着马路摆卖,非常热闹。


后来因为卫生问题,政府便建巴刹(即菜市场)给所有的摊贩,让他们可以不必受热晒雨淋,安心的贩卖他们的食物、物品。
谈到过年时,他们都说,更是不得了,鞭炮声此起彼落,新年气氛非常浓烈。后来政府却因为安全问题,禁止燃放。

王道麟说当时住在这里的居民都会非常小心门户。

这是因为当时的木门的锁,设计有缺陷。只要用一张质地较硬的卡片,塞入门缝,再往门锁的上面,用力往下划,门锁便会给打开,所以这里的居民都会互相照料彼此门户。

大家就因为这样都成了好朋友。

谈到即将在2017年离开这里,两人不约而同都露出不舍和无奈的神情。

洪秀平说“早在几年前,一直有听到这里会被拆,但没想到会那么快,有点惊讶!”他接着说:“这里交通非常方便,有地铁,有巴士。附近又有巴刹、超市和小贩中心。要买什么,吃什么,都在咫尺。虽然新的地方,也很靠近,但总觉得还是这里比较好。

王道麟则说:“这里已住近一甲子(即60年),大半生都在这里,是非常不舍得,但又能如何?如果能保留,能继续住到我终老,那是最好不过了。”

王老先生透露,原先在90年代,政府说要让居者有其屋,达哥打弯的组屋本来也要卖给这里的居民,但后来却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他说,如果政府当时有让他们买下,现在他们的生活应该会比较宽裕。

他补充说,好在上天总是有好生之德。在卖屋消息不了了之后,政府便以非常优惠的租金,每个月$59.00,把屋子租给他。让他能无忧无虑的继续住下去。

王老先生育有7名子女。两名儿子,五名女儿。五名女儿非常孝顺,时常会回来探望他。

现在其中一名女婿更为了更好的照顾他,特地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王老先生早年为了养家糊口,他一个人从事两份工。

其中一份是刻麻将。

刻麻将?


就是把麻将上的字或花,用美工刀,一笔一划刻上去。

在50,60年代的当时,这是一门非常吃香的好手艺。由于一副手工麻将的售价也不便宜,因此待遇也满不错的。

王老先生能搬到达哥打弯住下来,是因为福利部在了解他的情况后,安排从马来街的住家单位搬过来这里,让他能更安心养家糊口。言语流露对政府的感恩之情。

洪秀平则因为早年因专心工作,为三餐忙碌,错过结识异性的机会,故现在还是单身。

他庆幸的有感而发:“还好是单身,不然老婆现在还要陪他一起挨日子。”

他现在靠公积金的存款度日,日子也过得满写意的。

平日,在家看看电视,读读书,到楼下走走,和邻居闲聊。偶尔到书城逛逛,买书。

洪秀平说,爱看书的习惯是他在中正求学时培养的。

当时学校的阅读风气很浓,老师们都鼓励学生多读课外书,他就这样在潜移默化下,培养了这个嗜好。

两人接着说:“最近又接到建屋局的通知,这里延迟至2017年才搬离。听说是因为最近的雨季,造成工程有些延误。”言语中流 露一丝欣慰。

他们对现在的生活虽然很满意,但总觉得,政府在城市住屋规划上,其实可以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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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新加坡的生活节奏飞快,景物也随之日夜变化。

大家也为了生活,无暇放慢脚步欣赏和关心当下眼前的事物。
等到人要走了,地方要被拆了,才觉得惋惜。。。


会不会太迟?


Wednesday, April 8, 2015

消失的记忆 - 未完的天记

要不是有篇个性咖啡馆的报道,拆迁新闻及一部关于达哥打住宅区的纪录片,我想大家就不会那么快就认识天记。

 现在的天记,不是以前的天记。

以前是一间杂货店,店主是今年高龄85岁的林天汉先生。

1956年建成的达哥打弯住宅区,由新加坡独立前的新加坡信托局(建屋发展局的前身)建造的。

林老先生当时标得大牌12号门牌48号的店面,取名天记,开始经营杂货。当时没有超级市场,也没有购物中心,住在达哥打弯居民要买日常用品,就会到天记公司。当时,达哥打弯住宅区外,是居民不煮饭时,解决三餐的地方。

天记公司的生意在当时非常好。但随着国家迅速发展,天记公司无法顺应潮流,也渐渐的没落,2013年9月正式转手于一位年轻的老板, 符气诰先生。

符气诰,曾是新加坡经济发展局的公务员。离开了政府机构后,他便开始自己当老板。

只是他这个的决定却意外的让他认识到生活其实可以很简单,简单里又能找到快乐和满足。

一切从他在无意间发现天记的那天开始。

“我在这里附近经营咖啡馆,每次因为跑步,都会经过天记的背后,但从来就没有想过一天我会接手,经营一间这样古朴味浓的咖啡馆。”

符气诰接着说:“在这里跑步有一段时间了。每次经过都会好奇一下,但没有真正想过要看。那天,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决定到杂货店前看一看,我一看后的那刹那,立刻被它的古朴味给吸引。和林老板聊了后,才发觉已经有人准备接手,价钱都谈了,只差点头,办手续。我于是尽力说服他,经过几次的沟通,林老板决定转让给我。”

于是,今天的天记在2013年诞生了。

在接手时,符气诰也问了住在这里的居民们,得知这里曾经有一间面包店。每天接近傍晚时分,就会飘来一阵面包香,就萌起在这里开面包店的念头。但向官方机构询问后得知,面包必须在其他地方烘焙,这里只能供销售,只好另谋作业方式。
但符气诰并没有放弃开面包店的初衷。

经过一番的思考,符气诰决定利用当时的初衷。在饮品和食物方面稍作调整,再利用天记的老招牌和杂货店里曾用过的一些用具,更找来一些具有浓厚怀旧色彩的桌椅和灯饰,装潢天记,把天记古朴的氛围重新打造起来,融入达哥打弯的恬静环境里。没想到,天记在2014年6月开业后,立即受到媒体的注意,新传媒的星期二特写就是其中一个。它在“最后一页”系列5集纪录片里,重点介绍了达哥打弯住宅区并访问了居民们和天记,让达哥打弯在恬静的环境里有了非一般的喧哗。每逢周末,天记就挤满了慕名而来的顾客。

林天汉老先生在天记转手后,也多次重回旧地造访。对气诰仍沿用他的物品,感到非常欣慰,庆幸自己选对人转手。

虽然居民们对林老先生结束营业感到伤感。但看到天记在新主人的悉心经营下,为这里注入了不同的生气,都感到非常开心,不时都会到店里给他打气。

符气诰也在访谈时透露了天记未来的计划。他希望在保留天记的古朴之际,把它打造成一个新加坡的地道品牌,把它的名字介绍到世界各地,让天记有不一样的回忆。

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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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天记压根不会想到它的名字竟然会有“传承”的意义。它创业1956年,走了半世纪,在两代人不同时间的悉心照料下,赋予新生命,展开新里程。

从杂货到咖啡馆,天记始终和吃离不开关系。


虽然在达哥打弯的剩余日子不是很长,但我坚信天记的样貌和故事都会深深地烙印在每位顾客的脑海里。


写于工作室
2014年11月19日(初稿)
2015年4月8日(修订)

Friday, April 3, 2015

我的双语学习之路

建国总理的双语政策对我的影响

我在求学前后的13年,正值政府推行特选中学制时期。

在我小六毕业后,进入中正总校继续中学教育。虽然当时我的华文不比现在好,但它在我求学时期为我打下深厚的基础,成了我现在教育英才的谋生工具。

我是怎么开始对华文有兴趣的呢?这就得从中学时期开始说了。

对华文有深一层的认识,是在1984年我重读中三那年开始。因为1983年的中三我的成绩是惨不忍睹,尤其是英语。在已故吴紹洲校长的安排下,重修了中三,并把华文列为第一语文,英文第二语文。

故真正对华文产生浓厚兴趣就是这时候。八个科目里就有华文,中华文学,历史及儒家伦理。其中中华文学和儒家伦理深深吸引了我。主要的原因是有古人的作品,特别是儒家伦理。论语以文言撰写,附有白话译文。可我偏偏对书里的文言特别感兴趣,惊叹原来文字的表达,可以是如此深奥,但又如此精准道出文中的意思。也因为有了两年的深度熏陶,加上课外我又读了司马迁的《史记》、吴敬梓《儒林外史》和唐诗宋词,打好我在文言运用的根基。

在中正总校毕业后,便到淡初继续升学,加强了我对中华文学的爱好。可惜,我因为醉心于武术,导致我在其他科目的成绩都不尽理想,1987年退学,入伍。服兵役期间也不忘阅读中文书籍,那时开始对孙膑的《孙子兵法》、老子的《道德经》产生浓厚兴趣。

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时重复阅读这些书,每每都有温故知新之感,每每都为这种感觉兴奋不已。

这些书不单只是讲历史,讲道理,更重要的是它把处事待人的道理也隐藏于书中。

至于我的英文,正如建国总理李光耀先生说的,要真正掌握两种语言,是有困难的。

故他对当年推行精通双语政策做出了一些更正。在2011年的国会里,坦诚承认错误并作出更正说,只要精通一种,另一种就只要会说,会听就好。

英文正好符合我的会说,会听的基本要求。

要不是当年我的第一语文环境转变,今天我可能都两头不到岸。

末了,附上新传媒为纪念老李而制作的纪念特辑之双语政策视频供大家观赏。





写于工作室
2015年4月3日早